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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，擷芳樓卻依舊燈火通明，奏樂歡笑之聲不絕。後門外的巷子卻無甚行人，兩個醉酒的男子罵罵咧咧地從擷芳樓後門走了出來，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家丁們呵著氣、搓著手追上他兩。
“今日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了，不僅遇到個碰也碰不得的小妮子，他奶奶的就連如花姑娘也抱病在床、拒不接客！”
“岑兄，你出擷芳樓後門的時候還踩到了狗屎。”包同捂嘴笑了起來。
“老子要你提醒啊！沒完沒了是吧！是不是想像丁原那個肺癆鬼一樣，想跟著我混，哼，老子見他一次打一次！”
“得得得，岑兄息怒。”
“包兄，要我看啊，今日那小妮子，我呸，還不如霍隨身邊的女人呢，那才叫一絕啊，那小腰細得，那臉蛋……”岑旭拉過包同，色瞇瞇地小聲嘀咕起來。
“岑兄，你說話可得小心，那霍隨在商界可不是好惹的，他背後有人。”包同說著說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示意岑旭小聲點，隨後悄聲說道，“不過我聽說啊，那樣的女人在霍隨身邊可都是一抓一大把。”
“這姓霍的真真是令人羨慕啊，看著一表人才的，沒成想也是個風流的主啊！”兩人相視一笑，露出猥瑣的表情來。
就在這時，寂靜無人的巷子盡頭迎面走來一個黑影，恰恰站在路中央不動了。岑旭、包同兩人瞇著眼朝前望去，岑旭大聲呵斥道：“什麽東西，敢堵住你岑爺的大路，你岑爺今晚心情不好，識相點的給你爺爺我滾開！”
“滾開滾開！好狗不擋道！”包同仗著酒勁跟著撒潑起來。
黑影慢慢向他二人靠近，今夜星辰暗淡無光，家丁們手裏提著燈火微弱的油紙燈籠，岑旭一把搶過一盞燈籠，朝黑影湊近了看去，當即立馬腿軟打顫，嗚呼哀哉道：“霍霍霍……霍公子……”
包同也看清了，顫顫巍巍地拉住岑旭，上下牙齒打架道：“霍霍公子，真是巧巧巧……巧啊，你也來擷芳樓樓樓……”
“來個屁的擷芳樓，霍公子是什麽樣的人，天之驕子，何況身邊還有那麽多的美人，何須來擷芳樓。是是是……是吧，霍公子？”岑旭諂媚道。
“是是是……是，岑兄所言就是我的意思。不知，霍公子找我二人，有何要事啊？”
“你若傷她，一個字，一句話，都是錯的。”霍隨並未跟他們啰嗦，簡簡單單的幾句話，全是肅殺之意，他面如寒霜，亮出背後的劍來，“你也不必見到明日的日出了。”
岑旭看到劍光的一瞬間怔楞住了，油紙燈籠掉落在地上，包同則以為是因為剛才他們閑談他身邊的女人一事惹他生氣，忙跪下求饒。家丁們見自己的主子都跪下了，忙扔下燈籠，跟著跪倒在地，瑟瑟發抖起來。
霍隨步步緊逼，夜空中淅瀝淅瀝下起了雨，他的脖頸漸漸浮現滄鱗，他的雙眼血紅，裏面滿是殺意，雨滴掉落在他的身上卻很快被蒸發。
“怪物！怪物！啊——”隨著一聲聲的慘叫，岑旭、包同等人倒在了血泊中，雨越下越大，不斷沖刷著路面上的斑斑血跡，也掩蓋住人語。霍隨站在原地，任憑雨水從他的發梢、臉上、手上劃過，然後悉數蒸發殆盡，遠處一位紅衣女子手執油紙傘，靜靜地站著，看著他不語。
身旁一位中年女子走上前來，她一聲示意，幾個黑衣人沖到霍隨面前，開始處理屍體，中年女子困惑不解地望著依舊站立在雨中不動的霍隨，對著紅衣女子道：“隨兒究竟是怎麽了，現在正是緊要關頭，他怎麽如此魯莽，做出這樣不明智的事來，玉裳，你也不攔住他，竟任由他胡來，萬一大公子的人察覺出來……”
“我攔不住他。”
玉裳怔怔地看著霍隨的背影，他以前是一個殺伐決斷的成大事之人，為了達到目的，他甚至可以什麽都不顧。記得幼年時候，她曾經看著霍隨被他的父親處罰，跪在祖宗祠堂靈位前，多少個日月過去了，他不吃不喝，膝蓋都被磨破了，可是他就是不出聲求饒；還有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，當時是夜襲西陵山的一個部落，上下一百多人，他沖鋒在前，一路披荊斬棘，鮮血四濺，身負重傷，可他眉頭都不皺一下。
而如今的他，她越來越不懂了。
回想起在福來客棧的時候，他一直喝著酒，話也不說，雖然他從不在人前顯露他的情緒，可她知道，他不高興。好像是不經意看到了什麽，他突然朝客棧門口走去，原來有人鬧事，竟然又是那個巫族女子。他毫不避諱，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女子，她雖然不開心可也不能夠說什麽，那個女子遭人調戲受辱，他竟然看不下去想要沖出去，若不是她一直按著他，怕是身份就要曝光，可最後他還是用了法力，為了救那個微不足道的女人……
玉裳自嘲地笑了，扔下油紙傘轉身走進連綿的雨幕中。
與此同時，小仙客棧。
這場雨來得太過突然，阿竹從屋頂跳了下來，鉆進房間中。夜裏起身幾次沒有睡踏實，她在屋中來回踱步，一會拿過茶壺倒水喝起來，一會靠著窗子唉聲嘆氣，一會又有劍在空中揮舞的聲音。突然，阿竹聽到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，她拿著“恕”就大步流星地朝門走去，“吱呀”一聲打開，將劍指向門口，原來是李碧雲和孟良。
“刀劍無眼，刀劍無眼，阿竹，你還是快點收起來吧。”
“阿竹，你要嚇死你碧雲姐姐啊！”
李碧雲和孟良避開阿竹的劍尖，朝屋內走去，阿竹才反應過來，連連道歉，忙將“恕”收起。
“我就說他們兩個躲在門口像做賊一樣，我索性自己翻窗進來了。”淩澈早已坐在桌前，自顧自拿過茶壺倒起水來，“我告訴你，幸好我今日聽了你的話來小仙客棧，遇到他們兩個說在等你，我心想你當時著急忙慌的怕要出事，就告訴他們別等了，直接來福來客棧豈不更好，你猜怎麽著？”
阿竹低下頭去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。李碧雲忙對著淩澈打手勢，小聲道：“哪壺不開提哪壺，接下來的事不用猜了，我們都知道！”淩澈忙用雙手捂住嘴。
“謝謝大家。”阿竹站起身來，端著茶杯朝三人敬去。李碧雲忙給自己倒上一杯茶，回敬阿竹道：“阿竹，姐姐管不了他兩，但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，咱們可是一起進過賭坊的。”李碧雲說著豪爽地笑了起來，忙又補充道，“瞧我這張嘴，沒讀過多少書，說不出什麽好話來。總之就是別跟我客氣就好，有什麽話盡管對姐姐說，你姐姐我從小沒了娘，爹也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把家產敗光了，欠了一屁股債就跳河了，這麽多年你姐姐我也挺了過來……”李碧雲哽咽起來，用手擦拭著眼淚。
“好好的哭什麽！”淩澈也跟著流下眼淚來。
“對，好好的日子，不說這些，你跟著哭什麽呀？對了，姓孟的，你說話呀，平日裏話挺多的……”
李碧雲推了推孟良，孟良笑笑，忙倒了一杯茶，回敬阿竹，道：“李姑娘和淩澈兄都是性情中人，我也是。阿竹，良雖癡長你幾歲，聽你喚我一聲哥哥，但自從積雲山一行到現在，都是你在照顧我。在積雲山的危難關頭，還是你，不顧個人性命，為大家去拿鐵牢的鑰匙，雖然不成功，這個，但後來也是多虧了你贏得毒娘子的心，她才保護了我們和赫連宏一起殞命的。”
李碧雲嘖嘖嘆道：“沒想到你們在積雲山還經歷了這麽多啊！聽姓孟的這樣一說，姐姐也對你多看一眼！”
“是另眼相看！”淩澈聽到“多看一眼”後一口茶噴了出來，捧腹大笑起來。
“去，你不說話會死啊！”李碧雲笑笑道，“還想不想住在我這裏了？”
“當然想了，姑奶奶，就讓我住下吧，再說了，我是做大事的人，破廟那裏漏風漏雨太潮濕了，實在不適合我。”淩澈眼冒精光，懇求李碧雲。
“就你還做大事的，來我這裏可以，洗衣洗碗擦桌子拖地全部歸你了。”
“還有燒火劈柴挑水。”阿竹看他二人拌嘴實在可笑，臉上堆起了笑容，忙補充道。淩澈無奈，用手指了指阿竹。
“阿竹，良以為……”孟良見沒人打斷他，松了口氣，繼續說道，“總，總之，良這輩子很少佩服別人，岑章夫子第一，阿竹姑娘必也不出第二，良十分敬佩你。良這杯茶，以茶代酒，敬你。”
“我淩澈也是，況且，你和我那傻弟弟還挺像的，什麽時候介紹你兩認識！”
“好！”阿竹原本就是不谙世事的巫族女子，感受到大家對她的關心後，不開心、不愉快的事頃刻間被拋諸腦後。
“或許你跟我弟弟還挺配，到時候做我弟媳婦，來，叫一聲哥哥我聽聽。”大家聽後不禁哈哈笑了出來，阿竹也跟著羞澀地笑了。
“不害臊，淩澈你弟弟肯定跟你一個德行，咱們阿竹要嫁也輪不到他！”李碧雲也舉杯敬阿竹。
“李碧雲，你好歹拿幾壇好酒出來，我們今天這麽開心！”
“敢打老娘的酒的主意，老娘我快沒錢了，就指望那幾壇酒了。”李碧雲一邊說著一邊從隔壁屋子拿來幾壇紅色封口的酒。
“碧雲姐姐，怪我不爭氣，錢袋被我找回來了，可是又被那幾個喝醉酒鬧事的人拿去了……”
“算了算了，那種人給他也罷，老娘我詛咒他們活不過今晚！反正我們有阿竹你那本事，再贏回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。”
“姐姐，我真的沒有什麽本事，完全是因為我們巫族天生感官能力超群，我能聽到骰子排列的聲音。”
“你姐姐我也聽不懂你說的那些，總之你答應過我了，要教我兩手的，說話可得算話啊。”
“李碧雲，上酒！”
“良想即興獻詩一首……”
“你這書呆子喝了酒別靠過來，我也是男人，再說了，我可有喜歡的人了！”
“淩澈哥哥，其實我一直想問你，為什麽你一直穿著一身書生服，可卻一點不像孟良哥哥呢？”
“不好看嗎？”
“難……難看死了！”李碧雲打了個酒嗝，笑著說道。
“我一直覺得挺好看！”
窗外寒雨瀟瀟，而屋內一片溫暖和樂，四人把酒言歡，好不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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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來個屁的擷芳樓，霍公子是什麽樣的人，天之驕子，何況身邊還有那麽多的美人，何須來擷芳樓。是是是……是吧，霍公子？”岑旭諂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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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刀劍無眼，刀劍無眼，阿竹，你還是快點收起來吧。”
“阿竹，你要嚇死你碧雲姐姐啊！”
李碧雲和孟良避開阿竹的劍尖，朝屋內走去，阿竹才反應過來，連連道歉，忙將“恕”收起。
“我就說他們兩個躲在門口像做賊一樣，我索性自己翻窗進來了。”淩澈早已坐在桌前，自顧自拿過茶壺倒起水來，“我告訴你，幸好我今日聽了你的話來小仙客棧，遇到他們兩個說在等你，我心想你當時著急忙慌的怕要出事，就告訴他們別等了，直接來福來客棧豈不更好，你猜怎麽著？”
阿竹低下頭去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。李碧雲忙對著淩澈打手勢，小聲道：“哪壺不開提哪壺，接下來的事不用猜了，我們都知道！”淩澈忙用雙手捂住嘴。
“謝謝大家。”阿竹站起身來，端著茶杯朝三人敬去。李碧雲忙給自己倒上一杯茶，回敬阿竹道：“阿竹，姐姐管不了他兩，但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，咱們可是一起進過賭坊的。”李碧雲說著豪爽地笑了起來，忙又補充道，“瞧我這張嘴，沒讀過多少書，說不出什麽好話來。總之就是別跟我客氣就好，有什麽話盡管對姐姐說，你姐姐我從小沒了娘，爹也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把家產敗光了，欠了一屁股債就跳河了，這麽多年你姐姐我也挺了過來……”李碧雲哽咽起來，用手擦拭著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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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當然想了，姑奶奶，就讓我住下吧，再說了，我是做大事的人，破廟那裏漏風漏雨太潮濕了，實在不適合我。”淩澈眼冒精光，懇求李碧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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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有燒火劈柴挑水。”阿竹看他二人拌嘴實在可笑，臉上堆起了笑容，忙補充道。淩澈無奈，用手指了指阿竹。
“阿竹，良以為……”孟良見沒人打斷他，松了口氣，繼續說道，“總，總之，良這輩子很少佩服別人，岑章夫子第一，阿竹姑娘必也不出第二，良十分敬佩你。良這杯茶，以茶代酒，敬你。”
“我淩澈也是，況且，你和我那傻弟弟還挺像的，什麽時候介紹你兩認識！”
“好！”阿竹原本就是不谙世事的巫族女子，感受到大家對她的關心後，不開心、不愉快的事頃刻間被拋諸腦後。
“或許你跟我弟弟還挺配，到時候做我弟媳婦，來，叫一聲哥哥我聽聽。”大家聽後不禁哈哈笑了出來，阿竹也跟著羞澀地笑了。
“不害臊，淩澈你弟弟肯定跟你一個德行，咱們阿竹要嫁也輪不到他！”李碧雲也舉杯敬阿竹。
“李碧雲，你好歹拿幾壇好酒出來，我們今天這麽開心！”
“敢打老娘的酒的主意，老娘我快沒錢了，就指望那幾壇酒了。”李碧雲一邊說著一邊從隔壁屋子拿來幾壇紅色封口的酒。
“碧雲姐姐，怪我不爭氣，錢袋被我找回來了，可是又被那幾個喝醉酒鬧事的人拿去了……”
“算了算了，那種人給他也罷，老娘我詛咒他們活不過今晚！反正我們有阿竹你那本事，再贏回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。”
“姐姐，我真的沒有什麽本事，完全是因為我們巫族天生感官能力超群，我能聽到骰子排列的聲音。”
“你姐姐我也聽不懂你說的那些，總之你答應過我了，要教我兩手的，說話可得算話啊。”
“李碧雲，上酒！”
“良想即興獻詩一首……”
“你這書呆子喝了酒別靠過來，我也是男人，再說了，我可有喜歡的人了！”
“淩澈哥哥，其實我一直想問你，為什麽你一直穿著一身書生服，可卻一點不像孟良哥哥呢？”
“不好看嗎？”
“難……難看死了！”李碧雲打了個酒嗝，笑著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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